一個沒有指揮的交響樂團

Linda 對於某幾個作家的書,簡直是完全的沒有抵抗力,只要他們一出新書,二話不說就是〔要收藏〕!因為值得再三回味~褚士瑩就是其中之一….

Linda 對褚士瑩真的很佩服,總覺得他一個人,就過了很多人加起來都比不上的人生!精彩而豐富的生活,讓人嚮往不已,有機會 Linda 會多推薦他的大作滴~ ^^


作者簡介:

褚士瑩

學歷:台灣大學   政治系畢
開羅AUC大學 新聞系畢
哈佛大學   公共政策系畢

經歷:高二開始創作小說,作品曾獲第三屆附中文學獎小說類第三名、第四屆第一名、教育部全國作文比賽第一名、1991年台大文學獎小說組創意獎、作詞(1996.12-黃鶯鶯花言巧語專輯中第三首歌「相思鳥」)、拍過喜餅及飲料廣告、主持電視及廣播節目、作家、日本能率協會管理顧問、美國White MountainApache Tribe印地安部落自治區危機處理顧問、美國NASDAQ上市公司 LionbridgeTechnologies之策略發展總監,以及分支機構ChinaConnect之上海首席代表…
Linda:明明他小時候的志願是當農夫,結果多向發展,厲害的是都十分成功!

去過的國家:澳洲、密克羅尼西亞、外蒙、新疆、烏茲別克、俄羅斯、波羅的海三小國、約旦、以色列、土耳其、希臘、南斯拉夫、波蘭、印度、巴基斯坦、北非、蘇丹、緬甸、泰國、巴西……
Linda:旅行對他而言,已然是生活的一部分,甚至就像空氣一般~

現任:慈善團體的管理顧問,同時籌辦一個專門訓練及出版難民或移民作家作品的非營利性出版社……
Linda:他定期穿梭太平洋兩岸,工作非常賣力,卻吃好睡好,玩心不減,自認「用旅行者的觀點來看跨國管理」。

好啦閒話不多說,快來看看他的文章囉~


一個沒有指揮的交響樂團

作者:褚士瑩

紐約有一個1972年成立的奧菲斯交響樂團(Orpheus Chamber Orchestra),最為人所知的就是這個交響樂團沒有指揮者,一切都靠團員自己彼此之間互相聆聽,協調,沒有人是領導者,也沒有誰是跟隨者。

奧菲斯是古希臘傳說中的英雄,有超人的音樂天賦。天神宙斯和小偷之神的Hermes曾經把在Cyllene山發現的龜殼作柄,牛腸作弦,製成第一把豎琴,Hermes有一次偷了太陽神阿波羅的牛隻,視牛如命的阿波羅大怒,要求Hermes還牛,Hermes就用豎琴演奏一曲,阿波羅感動不已,答應以牛易琴,幾經轉折後,阿波羅把豎琴送給偉大的樂師奧菲斯。

神話中奧菲斯能以聲音操控死物,他也曾參與雅各號之旅,當時船員受到Siren的歌聲引誘,紛紛跌入海中,還好奧菲斯用歌聲鎮定眾人心靈,才免受於難,受到眾神頌揚,後來甚至成為一個宗教運動(奧菲斯教)的護佑者。

專攻音樂的人,一般都看不起指揮,覺得是樂器才能不夠好的,才轉而修指揮,就好像美國法學院裡面,認為只有成績墊底的百分之十,才會去當開業律師,無論這個說法有幾分客觀性,指揮對於樂團是很重要的,他的重要性不見得表現在演出時把屁股對著幾千觀眾的那兩個小時,而是在練習的過程中,扮演著一個有如足球教練的角色,當每個球員都熱衷於自己的位置時,教練是唯一一個可以居高臨下,客觀的運籌帷幄的腳色,至於教練本身是不是一個好球員出身,相信球迷並不在乎,指揮家也是這樣。

因此一個沒有指揮的交響樂團,好像一支沒有教練的球隊,乍聽之下簡直不可思議,但是仔細想想卻有道理,如果有指揮家卡在音樂跟聽眾之間,音樂家永遠只能扮演被動的角色,但是當這個權威的象徵被抽離以後,音樂就可以不透過媒介,而各種樂器之間形成的語言,跟我們的耳朵直接互動。

至於練習的時候怎麼辦呢? 其實很簡單,按照曲目的特性,由小提琴或是其他帶領主旋律的樂器來引導(而不是領導)其他人,團員也可以輪流坐在觀眾席上,聆聽其他人的練習狀況,以聽眾的角色來提供建議,因此更可以激盪出許多全新的、突破傳統的表現手法,有些人認為這是一個充滿民主精神的樂團,我倒更覺得,與其說是民主,還不如說是有機,像是植物的生長一樣,枝幹莖葉之間,總會協調以後取得一個伸展的共識,找到一個最舒適的姿態,這是為什麼每一株活生生的植物都如此美麗而獨特。

既然音樂可以回到有機的自然韻律,如果願意多花一點點練習的時間,我們的生活是否也可以不需要跟隨一根指揮棒?

矮的人會不由自主的跟隨著高的人,這是心理學上被證實的道理,選舉中兩個一高一矮的候選人,無論政見或黨派,通常高的那個當選的機會大得多,在學校裡高的男生也總是比矮子容易交到女朋友,無論有意識或無意識間,我們都不知不覺的爲了便利,讓自己當羊群裡的羊隻,無意識地跟隨著潮流,做著『正確』的事情。

傳統的交響樂團裡,只有指揮說話的份,如果不服從的音樂家,就只好走路,但是在奧菲斯,每個人要學會無私的溝通,在練習中場的時候,每個人對於其他樂器要如何表現,如何改進,都可以誠懇的直說,當然,別失去幽默感。

爲了貪圖一時的便利,為了快快堵住對方的嘴,我們常常扮演一個跋扈的指揮家角色: 小倆口吵架的時候,總有一個人會冒出『我說這樣就是這樣!』對於孩子無盡的要求不勝其煩的母親,往往理直氣壯的說:『別問爲什麼,因為我是你媽!』在職場上上司對下屬也不時說出:『我說你照做就對了,不要再說那麼多可是、如果!』

的確,這樣的指揮權,會讓所有的雜音立刻安靜,外表大家又各自回到日常的韻律中,但是這棵生命的樹,就不再是美好的自由型態,而是用鐵絲硬生生圈綁成的盆景,如此精雕細琢,卻沒有該有的旺盛生命力。

生命,與其無意識地完美彈奏,我覺得還是多花點時間去彼此聆聽,彼此協調,會更加有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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